文天祥的评价100字(宋末三杰之首,文天祥为何影响力这么大?明清:没我他是谁?)

发布:2023-02-25 17:05:37
导读:

文天祥为国尽忠,为臣死节,为臣民树立了完美典范。元代,经过士人群体的宣传和塑造,其忠臣义士的形象逐渐成型。明清时期,皇朝出于宣扬纲常、推行教化和稳固统治的目的,不断对文天祥予以褒扬、追谥,甚至从祀文庙;对其祠堂,则以官方的名义岁时遣官致祭。明清官方对文天祥的尊崇起到了示范和引领作用。

文天祥的评价100字(宋末三杰之首,文天祥为何影响力这么大?明清:没我他是谁?)

受此影响,以江西籍为主的士人群体积极行动,推动各地的文天祥祠堂的普遍建立。在官方和士人的合力下,文天祥被打造成维护纲常、践行忠孝节义的代表性人物。

明廷的尊崇与祭祀

1368 年,朱元璋于应天府称帝,明朝建立。此时距文天祥被杀不远,对于明朝来说,文氏是距离最近的忠义典型,又以反元著称,此与明朝推翻元人统治,素以恢复汉唐自许十分契合。故整个明代文天祥一直受到官方尊崇和重视,这起始于明太祖朱元璋,嘉靖《海丰县志》载:

文信公最先被执,视死如归,摧而益励,成仁取义,无愧圣贤之训者,古今一人而已。谓其收三百年养士之功,信不诬也。高皇帝驱除胡元,为宋雪耻,嘉公之忠,特隆祀典,敕封为天下都城隍之神,建庙金陵,与历代帝王之庙制相埒。

据上述记载,朱元璋建立明朝后,为褒奖文天祥,作了两件事,一是敕封文氏为天下都城隍之神;二是建庙金陵,岁时祭祀,并将庙制规格提高到与历代帝王庙相同。朱元璋此两项举措,对文氏的尊称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。所谓上行下效,朱元璋高调的“尊文”举动为朱氏子孙立树立了榜样,亦足以引导士人和地方行为,奠定了终明一代尊崇文氏的基础。朱棣继位后,明廷对文天祥尊崇依然:

“文皇帝迁都金台,(文天祥)庙制益敞,岁时将祀,俱请命摄行,所以褒表而崇报恩者至渥也。”

可见,永乐一朝文天祥依然受到皇朝的特别重视。明宣宗朱瞻基对文天祥也十分推崇,这从其与礼部尚书胡濙的对话中得以充分体现。宣德二年(1427)二月:

甲戌,遣顺天府官祭宋丞相文天祥,上曰:“人臣之义,当务尽忠。此人心如铁石,元君百方诱之降,终不屈,可谓万世不磨,若夏贵辈,真犬彘不若矣。”礼部尚书胡濙对曰:“陛下此言,诚万世公论。”

此段记载,是史料所见明最高统治者首次正面评价文天祥,皇帝的“金口玉言”,无疑会成为官方评价文天祥的定论,对于文天祥地位的提高和影响的扩大具有重要作用。明朝皇帝对文天祥的推崇,还可从明代宗的话语中看出。土木堡之变后,明英宗被瓦剌俘虏。景泰元年,也先遣使与明朝议和,欲放归英宗。明朝群臣商议派使者前往瓦剌议和:

“也先遣使议和,请迎上皇,廷议报使”。此时,明代宗十分不快,“帝不怿”。于是,令司礼太监兴安出面:“令安出,呼群臣曰:‘公等欲报使,孰可者?孰为文天祥、富弼!’”

从此处记载来看,兴安之语当是秉承代宗之意,或是二人提前有过沟通,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代宗本意。文天祥曾于国家危如累卵之时出使元营,富弼也曾在宋、辽关系紧张,敌情叵测时勇敢出使辽国。文、富二人均是以国事为重,有胆有识的股肱之臣。明代宗以此二人反问群臣,既是应对策略,亦反映了对二人的推崇。尤其是文天祥,所处时代晚于富弼二百余年,名字却反置于富氏之前,这并非偶然,而是说明文氏更受推崇。

明廷的祭祀

明朝建立后,洪武九年,北平按察副使刘崧建文天祥祠于顺天府学之右。至永乐六年:

“太常博士刘履节奉命正祀典,始有春秋之祭于有司,岁以顺天府尹行事”。

虽然由顺天府尹主持祭祀,但:

“岁时将祀,俱请命摄行”

其用意当是求得皇帝旨意,以表郑重,反映了皇朝对祭祀文氏的重视。明宣宗即位后,对文天祥的祭祀开始规范化。史载:

“宣德二年二月,遣顺天府官祭宋丞相文天祥,岁为例。”

而万历《顺天府志》的相关记载较为详细:

“宋文丞相信国公,每年二、八月次丁日,太常寺先期提请,皇帝遣顺天府堂上官致祭。”

太常寺掌管国家礼乐、祭祀,有其提请,以皇帝名义遣顺天府官致祭,说明是以朝廷名义祭祀,而非顺天府。每岁二、八月,以皇帝名义派遣顺天府官前往致祭,成为惯例。相关记载常见于明诸帝实录中,如正统元年八月:

“甲戌,遣顺天府官祭宋丞相文天祥”

弘治二年(1489)八月:

“遣顺天府官祭宋丞相文天祥”。

即使是纵情逸乐,喜好宴游的明武宗也谨遵此例,于每年春二月、秋八月遣顺天府官前往祭祀文天祥。正德十六年二月己丑,明武宗已是并入膏肓,但仍:

“遣顺天府官祭宋丞相文天祥”。

此时,距其离世仅有一个月。官方的重视和岁时致祭,使文天祥祠得以跻身为京师九庙之一。明孝宗时,官方祀典特别规定“庐陵祀文天祥”,亦可见官方的重视。

明廷的追谥

文天祥死后,终元一代并未给予其谥号。明朝建立后,尽管种种顾忌不复存在,而皇帝在不同场合对文氏的赞誉,以及建祠致祭等活动,表现出了对文氏足够的敬意,但明廷一直未关注其谥号问题。直到明英宗正统元年才有庐陵人李昌褀提出此事。但不知何故,追谥竟无下文。

此后,正统十四年,蒙古瓦剌部入侵北边,英宗亲征,在土木堡惨败,英宗被俘。瓦剌趁胜深入内地,进逼北京。一时国难当头,明廷面临的严峻形势与南宋末年何其相似。“国难思忠臣”,文天祥的象征意义再度凸现。景泰元年,前国子监祭酒、吉安人李时勉奏请为文天祥定谥。但是奏文上达,景帝曰:

“李时勉老臣,其言忠实,甚有可行者,有司其采而用之。”

然追谥仍无行动,个中原因难明。数次奏请追谥无果,士人仍未放弃。景泰七年,右佥都御史、代理江西巡抚韩雍再次奏请赐谥文天祥,此次奏议,朝廷反应积极,很快令翰林院议赐谥:

少保、大学士陈循等议:天祥孤忠大节,为宋臣首。按谥法:临患不忘国曰“忠”,秉德遵业曰“烈”,请谥曰“忠烈”……帝曰:奖忠节所以励臣操也,有司其如所议行。

最终,文天祥被明廷赐谥“忠烈”。谥号是传统时代对死者的盖棺论定,亦是地位和荣誉的象征,历来为士大夫所看重。“忠烈”之谥是以国家名义对文天祥忠君尽节的肯定和褒扬,以此为标志,其忠烈形象至此在官方意识形态上得以确立。

清代的褒扬与从祀文庙

一、尊崇与褒扬

满人自皇太极始,已崇敬文天祥。明崇祯四年,清军攻占永平城,俘获明将张春。皇太极欲收张春为己用,百般劝降,但张春不为所动,一心求死。皇太极由衷敬服,感叹道:

“吾从史传中见文天祥,以为神人,今乃真得见文天祥耳。”

皇太极将文天祥视为神人,足见敬佩之情。康熙前期,各种主要反清势力次第被平定,统治者开始将主要精力放于文治和巩固统治,表彰忠义、宣扬臣子尽忠则是重要手段。清圣祖曾称赞文天祥:

“其忠君忧国之诚,洵足以弥宇宙而贯金石。”

康熙六十一年,清世宗即位伊始,就拟定文天祥等四十位功臣从祀历代帝王庙。雍正七年:

“诏发帑修古圣贤祠墓,公(文天祥——引者)祠得邀盛典”。

清高宗即位后,于乾隆二年亲自撰写《文信国公文》,高度评价文天祥:

“若文天祥,忠诚之心不徒出于一时之激,久而弥励,浩然之气与日月争光。”

清高宗不仅御制《文信国公文》,还下旨修缮文天祥祠堂。如苏州文天祥祠在其即位之初即得到修葺。乾隆《元和县志》载:

今上御极,复降谕旨修葺。鸠工于乾隆二年,讫工于乾隆三年,庙貌重新,俎豆生色,视向时贤士大夫暨守土官表扬忠烈者,辉光更什伯矣。

可见,此次修葺是承高宗登位不久后的诏旨行事,修缮后的文天祠面貌一新。至乾隆三十年,高宗第四次巡视江南,途径苏州时,为文天祥祠亲题“正气成仁”四字,以示褒奖。清朝诸帝对文天祥的褒扬和修祠行动无疑起着导向和示范作用,利于社会上尊崇文天祥氛围的形成。而这种氛围在宋、元、明、清历代鼎革后,对重唤民众记忆,再续忠义形象,显得尤为重要。

二、从祀文庙

文庙是祭孔之所,主祀孔子,从祀则有“四配”、“十二哲”和若干名儒,涵盖了历代统治者所认可的继承、传播和践行儒家思想的优秀人物,是官方意识形态的重要象征。历代得以从祀文庙者,无不是经过严格筛选,其人必须符合和反映王朝的意识形态。文天祥从祀文庙的动议始于道光二十三年江西官员的奏请。首先由吉安知府李镕经发起,在李镕经等士大夫们看来,文天祥的言行完全符合伦理纲常,传承了道统,维系了名教,将其从祀文庙,实

是对统治有利之举。奏文上达江西省,闰七月,由江西巡抚吴文熔联名署两江总督璧昌、布政使费开绶、学政孙瑞珍等会奏清廷,请求将文天祥从祀文庙。

吴文熔乾隆帝的“金口玉言”,又以“扶植纲常,维持名教”为着力点,一举成功。九月,清廷批准其请:

“应如该抚等所请,准其从祀文庙西庑,在宋臣何基之次,以敦节义而崇祀典。”

最终文天祥成功从祀文庙,跻身儒家圣贤之列。纵观文天祥从祀文庙过程,尽管清廷强调其儒学建树,但这只是表象。对此,曾国藩的一番议论值得重视:

臣等查历代从祀诸儒,皆以德行纯懿、有功经学者为要。至我朝康熙年间,以宋臣范仲淹从祀,始于道德、学问之外,兼取经济非常之才。盖圣门政事之科,原与德行、文学兼重。厥后,雍正年间以汉臣诸葛亮从祀,道光年间以唐臣陆贽、宋臣文天祥从祀。此四人者,皆经纶弥天壤,忠义贯日月,列于从祀巨典,诚圣朝教忠之至意也。

曾国藩道出了清廷允许文天祥等人从祀文庙的根本出发点,即是发挥文氏忠义典范作用,引导臣民尽忠。因此,文天祥得以从祀文庙,归根到底还是其忠义形象的传承和确立发挥了主导作用。如果没有数百年来文氏忠义形象的塑造和建立,而仅靠儒学贡献,文天祥与其他大儒相较,从祀文庙未免理由单薄。事实上,文天祥等得以从祀文庙,背后还有着更深刻的原因。道光时期,清帝国已衰落,国内方面,土地兼并严重,农民起义不断;对外方面,就在文天祥从祀文庙前三年,即道光二十年,英国发动鸦片战争,清廷一败涂地,被迫签订《南京条约》,赔款割地。一时间内忧外患纷至,国内外矛盾尖锐。

在国事维艰之时,追思、褒扬往代抵御外侮、挽救民族危亡的忠臣良将,借以凝聚人心,提振士气,以激励臣民效忠,共御外侮,成为士大夫和最高统治者的共识。道、咸年间,不以儒学见长,而以治世和忠烈著称的李纲(1851 年从祀)、韩琦(1852 年从祀)、陆秀夫(1859 年从祀)、方孝孺(1863 年从祀)等俱得从祀,即是明证。

结语:

明清两朝统治者为笼络人心,稳固统治,宣扬忠孝节义观念,引导和规范臣民行为,不断对文天祥予以褒扬封赠、建祠祭祀,最后以儒家的典范人物从祀文庙,获得最高荣誉。其整个过程,也就是文天祥忠义形象塑造和强化、固化的过程。而这种塑造、强化和固化,与国家力量的介入和支持息息相关,有鲜明的官方色彩。国家力量的有意推动和塑造,是文天祥忠义形象形成的重要因素。